年,“一·二八”淞沪抗战爆发。日*战机轰炸位于上海宝山路上的商务印书馆,导致商务印书馆办公大楼、总厂房、机器设备以及出版物和东方图书馆收藏的几十万册中外图书(其中不少是珍本和孤本)全部化为灰烬。
在这场浩劫中,一些留存在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和印刷所的名家作品,包括小说、诗歌、剧本、文艺评论、随笔、访谈录和译稿等,也一并葬身火海。“一·二八”以后,这些作品命运多舛,有的重见天日;有的杳无声息;有的经过重写,焕发了生机;有的虽经重写,但已不复原韵……
《新土地》销声隐迹
葬身火海的名家作品,大部分刊于《小说月报》第二十三卷年新年号上。新年号已印好,正待从商务印书馆印刷所发往发行所;还有一部分是拟刊发于后几期的作者原稿,存于《小说月报》编辑部。其中第二期已经编好,拟于2月15日出版;第三期是“歌德专号”,也已收到了不少稿子。
《小说月报》由商务印书馆发行,是当年文坛的权威杂志,每期约十二三万字,而新年号可达三四十万字。当时,《小说月报》主编郑振铎请假赴北平,由徐调孚代理主编新年号。按出版流程,新年号应该在年1月10日出版,后来因故脱期,直到1月27日才印完。徐调孚收到第一本杂志样本后,再三叮嘱印刷所,务必在1月份内送发行所发售,“不能挨到二月以后”。不料第二天(28日)晚上,成捆装订好的新年号在爆炸声中化为纸屑,飘向了天空。
这期新年号,厚约三四百页,同时刊出了三部连载的中长篇小说:茅盾的《夕阳》、老舍的《大明湖》和巴金的《新生》;还刊登了几部短篇小说,如施蛰存的《残秋的下弦月》、穆时英的《夜》、张天翼的《蜜蜂》、沉樱的《时间与空间》和蓬子的《喜剧》等;同期刊发的,还有戴望舒、田汉、丰子恺、夏丏尊、方光焘、徐霞村、郑振铎、马宗融、傅东华、俞平伯和许地山等人的作品。另外,后几期的未刊稿,作家阵容也非常强大。
据徐调孚回忆,在上述作品中,有的作家留有底稿,有的通过作家续写或重写,后在别的刊物上刊出,起死回生,“没有完全的毁去。”例如,茅盾的《徐志摩论》一文,徐调孚已经编辑好,并配好了徐志摩遗像和遗札,准备刊于《小说月报》第二期头条,“这篇《徐志摩论》,作者也没有留着原稿,后来重写了发表在《现代》上,不过内容已经不同了。”(徐调孚《记〈小说月报〉第二十三卷新年号》)
然而,还有一些作品,由于种种原因,从此销声隐迹。瞿秋白的译作《新土地》即属此例。《新土地》是苏联作家、苏维埃文学代表人物革拉特珂夫的小说。在当年白色恐怖下,瞿秋白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,完成了小说译稿。徐调孚说:“译稿已经由茅盾先生送来了,完全的。蝇头细字,横写在有蓝线的稿纸上,也还记得。署一个什么笔名,却忘记了,除了茅盾先生等一二人外,当时怕没有谁知道的罢。我记得准备在登完了陈瑜(田汉的笔名——引者注)的《北美三部曲》后续登本稿,大约要从第四期开始。”《新土地》译稿被焚毁后,翟秋白因忙于地下工作,无暇重译作品。两年后,他离开上海到达中央苏区,年2月在福建长汀被捕,不久英勇就义。因此,翟秋白的这部译作,也就永远消逝了。
《子夜》前的《夕阳》
在《小说月报》新年号上,最引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