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端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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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冷兮暖兮霜扣儿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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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兮?暖兮!

——三访萧红故居留字霜扣儿

纵使民国多愁客,几人又及萧洛神?!

六年,三访萧红。

之前回来写的都是凉薄的文字,一为《冷》,二为《背着冬天行走的女人》。后文被收入纪念萧红的文集中。

枕边从不多书。我不愿意读书,如同我不愿意太多认真地回忆旧事一样。在各种人的各种文字中,总会因为某种相似的心境与相似的感触,使我倍觉疲惫与倦怠,仿佛一程程的心路,又重复了一次,其间的曲折心肠,当为爱字人,或写字的别有深意?

假设不想太丰富自己的心灵,或不想使得书气四溢,更因为底子薄落不可能成为有学问者,不读书,也许不算是一件鄙小之事。

常常翻一下的,是萧红的一本文集。

每翻一次,入目最多的,都是攀着楼梯,无比艰难向上攀爬的“饿”与“冷”。不管这书装帧得如何漂亮与暖意,森森之气都绝不能被阻挡。顺着指尖痛到心脏来——满州国这三个字,在东北平原,像一块遍身疮痍的旧石碑,摇摇斜立,上面覆盖着时代的黑雪,一层层,为时代的行进落下着冰屑与冷水。

萧红,就走在这样的冰屑与冷水之中,见到了更多的“小六”与“王阿嫂”,并

一一归类汇出《生死场》及《呼兰河传》。这种汇入,是一个洛神的再生,也是一个北方女子的传奇人生,更是三十年代文学坛子上的幸事。在那些秋风一般的随笔与小说中,到处是落叶的枯与瘦,到处是灰暗的冬天。国破无依,山河凋零的外框下,有什么样的颜色能点缀出艳丽的内容呢。

自古女人最易喻为花,那个时代当然女人也是花,只是形态不丰富,名字不繁华,各人都忙着嘴里的吃食,无暇顾及案桌上的胭脂。更鲜有以思想之角升出繁荣之树的女人。在极度的灰败之中,在北中国,无疑萧红是其中一枝最出众的。

即使她写的是那么孤零,那么悲凉,那么蜿蜒。

即使她穿的那么单薄,那么朴旧,那么不合季节。

即使她吃的那么简单,那么廉价,那么的少。

后来的看书人,都看到命运的挣扎,婚姻的冷酷,感情的不可靠,只身的漂零与异地他乡的漫漫长夜。并由上述这些,勾勒出时代的背景所投下的阴影,国与民之间的生死相连之殇,思想意识上的前进与落后,沉沉昏睡的大众,与蓦然惊醒的文字力量。这种提取的进步意义由后世人传世而做、而留。而写者的悲苦,只成为写者的生命真实写照。无论人们怎样品读,都代替不了“体验”这二字——这就是写与读的重大区别,也是“自己”与“他人”最完全的区别。

这也是书写者与阅者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。

萧红故居

三访萧红的时候,仍然是丽日晴空,院落静好。每走一步,都并不像前两次那样,步步在心里有踉跄,似乎走着的是洛神的文字注解,而不是脚下真实的土砖。

窗棂有的旧破了,丝缕落下去,但并不颓废。室内是安静的,墙角的一些民国旧物兀自酣睡。带团的讲解员极为格式化的讲解着萧红的一生。我的相机里,时不时的收取着一些天光与植物。

土垅上有长大的*瓜与茄子,园子里有大片不知名的花草,微香阵阵,其上有蝴蝶翩翩而来,小虫嗡鸣而去。葡萄架上有大串的绿葡萄,圆溜溜的,就要成熟的样子。走过那绿廊,被绿藤蔓编织过的阳光漏下很多的烫人的阳光来。那一刻,眼看着的,是老屋的旧房檐,想着的,便是萧红小时候在这里玩耍的模样——那个系着有钱人家丝绸发带的小女孩儿,常常跑到后道闸里去翻看宝贝的淘气的小女孩儿,如今在哪呢?

在哪,都不必再引发砭骨的严寒了——那小女孩儿长大了,飞走了,路上所有的阴云与晴好都是她自己选择的——也许,别人的叹息更多地成就了她文字的冷,未曾深谙她生活中其实也是有泛舟于江水的美好的自由。

假设她不生在有钱人家,不享受着同时代姐妹做梦都得不到的温饱,又何曾有幸进入学堂,断字识文,偏得了年代前沿的思想与心灵呢。假设她没有银钱穿上蓝衣白袜,年及少女便做了嫁妇,奶孩子,种田地,又怎么会懂得别处“金铃子”的苦楚呢。假设她不由着求学的路途走了那么久,又怎么会明了活着是可以有另外的模样与形式呢。假设她是“王大姑娘”的女儿,又如何能见识了欧罗巴旅馆的面包与牛奶呢?假设这些都只是假设,她的男同学,郎华与端木等,又如何会等在她以后的人生中,并与之开始了贫困中的幸福与痛苦,相聚与别离?假设没有这些幸福与痛苦,相聚与别离,又哪里来的《生死场》与《呼兰河传》呢?

没有这些文字,又哪来的萧红呢?

命运的线其实是两条。一条由家长安排,一条在她自己掌心。家长的好与不好,成为分辩她离家出走的理由,而好,不好,富与穷,在当日早已一目了然。由之带来的坦途与坎坷更是一目了然。她选择着自己的选择,未必是为了以后的“萧红”,但她坚持了自己的选择,“不可避免”地——成了萧红。

怎样评论过程与结果?

尤如这世上有左有右,有前有后,有高有低,有贵有贱一样,顾此,必失彼。自古从无双得者。

而得了哪个,失了哪个,幸与不幸,好与歹,都不是一言能尽的。

她在逃离的生途中,除了饿与冷,不是没有见过心爱的人抖落唇上的霜花,为了她(当然也是他们)的生活挣回五角买米面的钱来,也不是没有听过难于生计的间隙中,听那人说:你病了吗?肚痛吗?这小孩子真的又病了吗?这类的事情如在家乡的锦衣玉食中,也许只是梦中呓语罢。而与各人的相依中所发生的种种痛的茧,谁能断言是一方的结果呢?双人床上,辗转着的不只一人。各自甘苦恐外人只据“据说”是不可能洞悉的。所谓百态,在哪个小家里都呈现着最大程度的演化,有爱心缩小其影响者,成了圆满的夫妻。无长久耐心相持者,成了分飞燕。至于脾气来历相貌甚至声音文字,最后的最后,都不免成了有释义之嫌的证“果”之“因”。

最当初的当初,哪个不是笑而言曰,说了千遍百年好合?又有谁真见了耄耋之际,仍眉眼横峰水,誓与彼人共死生?

没有谁的一生,是计划好的。没有谁的一生,是想象出来的。

山水各得其所,冷暖揣自心。除此,并没有更多的概括。

萧红

当萧红远渡重洋,孤独度日时,会有人为之感叹好女难有好命,但她自己悔不悔,并不会真的有人知道。当萧红客居香港,求医无门,会有人为之扼腕,怨天地不容一个小女子求生之身。但她自己真正的痛,是来自于他乡还是故国,并不会真的有人知道。

这些发生都可以避免于离家出走之前。但无人能保证,张迺莹成为了汪夫人,就可以不承受程度等同类别不同的苦楚——以她的心与才华,及这才华捧扶的意志与心气,想必精神上的痛与苦与物质上的冷与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。肉体与心灵的创伤,对于一个擅于体会并咀嚼“生命”二字的女人来说,并没有两样。甚至后者会超过前者。

前年赵冬因为我写萧红的文章在网上找到我,提到萧红,万般感慨,他说如果他早生几十年,遇上了萧红,必会好好待她,像捧着星星一样的那样好。对此,我不知该说些什么。星星有时在手中的时候,其实是石头。而远处看,才有光芒。这样的问题与风景在远方是一个道理。而二人世界纠葛着怎样的情仇恩怨,到底都要散落于柴米油盐,而非雪月风花。有柴便要有火焰灰烬,有盐就要有咸有淡,身不其中,口不在其中,言论,总是有着些许揣测而非真实的感受吧。

我看过一段萧红与萧*在远离家乡时,想念着要回北中国的情形,两个都抢着说自己的家乡是怎样的,羊肉是怎样吃的,外来的媳妇要受到怎样的称呼与待遇。言语极为有趣且十分孩子气,单纯的爱与相依为命的气息像泛滥着的春的江河。那一节,让我很感动——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,花在窗前总是开过。至于后来——花谢也总是因为各自心上之秋,而远离,一般称之为弃——可弃者,即使有可珍惜之处,也一定是类如鸡肋了。

当初,早已成为过往。过也过了,往也往了,拿着一把衰草找春泥,结局总是会折磨着这把衰草,使它更快地萎顿,被风吹散的远远的,就算回来一部分,也是迷眼之屑——人们不经意间流下的泪水,往往是在为此证明着。

时下,我走在萧红故居中,看果是果,看梳妆台是梳妆台,看廊檐是躲雨避风的地方。而阳光无比通透,把萧红两字,照耀得从未有过的温暖。

这温暖在于——无论她写过怎样的冷,她的冷都这样长久甚至永恒的保存了下来,远远超过了同时代的东北千万女性的心胸与眼界,情怀与思路。这冷不只是她一个人的,同时承受的还有千千万万,独独是她,刻骨地一笔一笔地写下来,成为铅字,成为百年流传的醒目的文学符号,在黑龙江的土地上那么倔强又悄悄的伫立着,这冷的硕果,熠熠生辉。这不是汪夫人所能做到的。所以不成为汪夫人,是抗争的最大的成功,是“萧红”的本命。

至于贫病,且当,也只能是当成她放弃富贵的代价罢。

因为喜欢那别具一格的文学作品,一直有些沉浸于萧红的冷中而不能自拔,在今日,忽然拨云见日:我这等小女子之心境,之前实在是太单薄了,我早该趁着这大好夏日,把她从我心中的“冷”放出来,放到大人物的高地去——使这冷单独地成全洛神的风采,而不是我所认定的小女人的悲苦。

这个转折,在我人到中年的时候才出现,原因有二,一是我在老去,明白如何衡量一生的短长的意义。二是,我仍然在老去,要努力不再以“过去”、“未来”辩析人生的厚薄。过去的,不能重新安排,未来的,不知何所终。活在当下,才不负朝花——有心的,请不要让眼前的朝花因你无视而哭泣!要永远明白,夕拾里,少了的,不仅是晨光,还有不可再得的青春。

深深祈福:客死他地的萧红,偶尔有灵回来一看,能看到今日家园已无枷锁,有的,都是爱着她的人。若能如此,曾经的冷,谁又敢说,那不是永恒的暖呢。

世人熙熙,经年久长之后,没有几个不是草芥、灰烬。但使想起来时,仍有悸动之情掠过了那个那名字的笔画——那大成,就没有几个人可求得。

萧红是其中永远的一个。

(完)

萧红民国时期女作家

萧红(-),中国近现代女作家,“民国四大才女”之一,被誉为“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洛神”。乳名荣华,学名张秀环,后由外祖父改名为张廼莹。笔名萧红、悄吟、玲玲、田娣等。

年,出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一个封建地主家庭,幼年丧母。年,结识萧*。年,以悄吟为笔名发表第一篇小说《弃儿》。年,在鲁迅的支持下,发表成名作《生死场》。年,东渡日本,创作散文《孤独的生活》、长篇组诗《砂粒》等。年,与端木蕻良同抵香港,之后发表中篇小说《马伯乐》、长篇小说《呼兰河传》等。年1月22日,因肺结核和恶性气管扩张病逝于香港,年仅31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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