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萧红
文学自由谈》年第5期刊发了侯德云的《女神萧红的“不着调”》(以下称《“不着调”》),这是篇试图抹黑萧红的、充满严重偏见的“不着调”的文章。
有必要先解释一下他文题中的“不着调”,这是典型的东北方言,翻译成现在普通话的日常用语就是“不靠谱”,但它的贬义色彩要远超“不靠谱”。作为东北人用这样的东北方言来骂一位名满中华的东北作家,算你狠!
侯德云对萧红大加挞伐,他究竟什么来头?毫不费力地就知道了他的底细,因为他不止一次地在他的文章中炫耀自己的功夫了,那就是所谓的“全十三”,用侯德云自己的话说:“我读过(或精读或浏览)她的全集、十几种传记和三大册《萧红研究七十年》,大约五百万字的作品。”并信心满满地发表了三四篇关于萧红的文章。“五百万字”,挺吓人的!似乎读得不少,更何况还有读后感。但如果要全面、深入、正确地评价萧红,这些阅读够吗?
萧红也许是出全集版本最多的中国现代作家,迄今为止《萧红全集》已经出了七八个版本,但并不令人满意,无论是文本的校对、注释,还是其后所附的年谱、创作年表等,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。更何况侯德云应该只捡了其中的一个版本来读,如果作为普通读者,倒可以嘉奖;但如果作为研究者,未免有些孤陋。再说萧红传记,现在萧红传记作品也出了六七十种,特别是年萧红诞辰百年之后,萧红传记如雨后春笋般的涌现,在短短几年间其数量超过了此前的总和,但可观者极少。而考察侯德云的萧红“研究”履历,其阅读的传记仅仅是几十种中的十几种,而这十几种应该是近几年出的。至于三卷本的《萧红研究七十年》,我清楚地知道其成书过程,主编彭放先生在该书出版前邀我对书稿做了最后的审读,并由我写了后记。它算是厚重的萧红研究资料汇编,所选取的资料虽然很具代表性,但由于这方面资料的浩繁,编者也不得不忍痛割爱,把一些有价值的资料放入“选目”和“存目”当中。也就是说,即使侯德云读了《萧红研究七十年》,也仅仅是接触了冰山露出海面的那八分之一(甚至是八十分之一)部分,而海面以下的,侯德云当然“没得见”。侯德云在年发表的《萧红的真相》中称:“我对萧红的兴趣,由此(笔者注:指电影《*金时代》)引发,欲罢不能。”侯德云够坦白,他的萧红“研究”是从年10月《*金时代》的公映开始的。原来如此!也难怪他“前不久才知道,社会上有个‘萧红热’”。“三百千”(《三字经》《百家姓》《千字文》)是儿童启蒙读物,而侯德云的“全十三”对于一个萧红研究者来说,也不过是刚入门的程度,但他却自视甚高地对萧红妄下结论,所以自然会闹出许多笑话。
且看《“不着调”》给萧红列的四大罪状:
罪状一:“谁宠她谁是好人,反之是敌人”。《“不着调”》说萧红在祖父的宠惯下成了张家的“害虫”,她怼祖母、怼生母、怼继母、怼舅舅、怼父亲……“跟阻碍她任性和神经质的所有人作对”。让侯德云这么一说,好像萧红在家横踢马槽似的,好像萧红“怼”遍天下似的,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。就说怼祖母的事儿吧:北方为御寒,家家户户糊窗纸。萧红三岁的时候很顽皮,只要把她往炕上一放,她就跑到炕里的窗前用小指头捅窗纸,她感到捅窗纸的“嘭嘭”声好听极了。祖母说她不听,便拿了针到外面等着,待萧红捅窗纸的时候,就用针刺她的手指。萧红说:“从此,我就记住了。我不喜欢她。虽然她也给我糖吃,她咳嗽时吃猪腰烧川贝母,也分给我猪腰,但是我吃了猪腰还是不喜欢她。”有一次,祖母一个人在屋里煎药,萧红悄悄走来,在板隔壁上咚咚敲了两拳就跑了,把祖母吓了一跳。萧红说:“我这样地吓唬祖母,也并不是向她报仇,那时我才五岁,是不晓得什么的。”萧红在自述的时候早已把它当作“童年趣事”来讲了,没想到的是,侯德云对孩子的“恶作剧”却不能释然,把孩子的自然属性上纲为“她跟祖母作对”,这未免小题大做了吧?小时候谁没搞过恶作剧?没搞过恶作剧的孩子那还是孩子吗?你一个成年人,和一个五岁的孩子(当时萧红的年龄)计较个什么?人要是较真起来可真没治了!
萧红若真的是蛮不讲理的“害虫”,也不会那么有人缘,赢得那么多中外人士的友情,这在萧红的家人、同学、朋友等众多回忆文章中都得到了证实。所谓的“害虫”说,几乎不值一驳。
罪状二:“换男人跟换水杯似的”。《“不着调”》列了八个与萧红“有染”的男人。八个是不是少了点儿呢?而若按侯德云的逻辑,我还可以把这名单继续开列下去。然而据我多年对萧红的